谁是安迪·瑟金斯?
年近五十的安迪·瑟金斯从小就有一个艺术梦。在英国兰切斯特大学读书时,他从视觉艺术转入了戏剧表演专业,毕业后,他加入剧团,登遍了英国大大小小的各种舞台。他擅长莎士比亚的经典戏剧,代表作包括1989年在曼彻斯特著名的皇家交易所剧院演出的《麦克白》、《屈身求爱》、《真爱的本质》,以及他在皇家宫廷剧院舞台上诠释的《李尔王》等等。
安迪·瑟金斯跟很多的英国演员一样,上世纪90年代末期,瑟金斯在戏剧之后通过BBC电视台走上了电视荧幕,在一部BBC和HBO的合拍剧《爱因斯坦和爱丁顿》中扮演科学家爱因斯坦。他之后又做了一些其他尝试,但都反响平平。直到1999年,他接受彼得·杰克逊的邀请,进入《指环王》的剧组。最早他是以配音演员的身份出现的,杰克逊打算用电脑动画生成咕噜的形象。但不管瑟金斯如何倾注感情,他仍然无法与角色融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提出了一个改变了他职业轨迹的建议,"不如我亲自来扮演这个角色?"
根据瑟金斯的回忆,"我在工作室当场示范了一段咕噜的表演,杰克逊看过后立即修改了原有拍摄进程,决定采用动作捕捉来完成咕噜。"
就这样,原本只有三周的配音工作,延长成为五年的表演。由于当时的动作捕捉技术还不成熟,瑟金斯必须在狭小的摄影棚中对着空气独自表演,"摄影机不断地崩溃,电脑不断地崩溃。不过,当我第一次在银幕上看到这个角色,是我的动作在让他'活了起来',我知道我已经爱上这种技术了。"《指环王》上映之后,这个角色大获赞赏,《娱乐周刊》称,"尽管我们不知要如何评价安迪·瑟金斯这个人,他确实赋予咕鲁鲜活的生命力,在他之前没有人能打破电脑特效与传统表演的界限。"
他就是"动作捕捉"的历史,从《金刚》到《猩球崛起》
《指环王》之后,2004年瑟金斯再度与杰克逊合作了《金刚》,那是电影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由人类扮演的动物角色;之后他轻车熟路,又在《猩球崛起》中扮演了另一只猩猩恺撒,细心的观众不难发现,他的银幕之路,其实也正好是动作捕捉技术的进化过程。
1999年,杰克逊旗下维塔公司的技术还无法捕捉到面部表情,咕噜的表情很大程度上仍是电脑特效的产物。但到《金刚》的时候,表情捕捉技术已经成熟,瑟金斯一眨眼一皱眉,都能形成金刚特有的喜怒哀乐。当然,这可是有代价的,拍摄期间他每天都得穿上一种定制的道具服,脸上密密麻麻地贴着132个用于产生数据的传感器。用瑟金斯的话来说既是——"我简直就像圣诞树一样。"
到《猩球崛起》中的凯撒时,虽然有《金刚》在前,这仍然是一个全新的挑战。因为剧组不再圈在一个室内的摄影棚内拍摄,瑟金斯也不再是对着绿油油的幕一个人演独角戏,他们走到了室外!这是第一部采用真实场景拍摄表演捕捉的作品,也是瑟金斯第一次与另外的演员如詹姆斯·弗兰科,面对面站着演对手戏。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兴奋不已,"我可以和所有演员、工作人员在一起工作了,感觉实在太真实了。"
安迪·瑟金斯在《猩球崛起》中的表演捕捉对比图谈起自己第二次扮演猩猩,瑟金斯笑着说"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演'猴子'了。"原来他平时就是个健身爱好者,16岁就开始在世界各地挑战高峰,苏格兰、威尔士、冰岛,甚至阿尔卑斯山上都曾留下了他的足迹。所以他本人的身手也十分敏捷,《猩球崛起》中很多如攀爬、跳跃的动作,对他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猩球崛起》美国横版海报他们其实害怕我的存在
对于瑟金斯的工作,业内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洛杉矶时报》说他"扮演"的金刚是"最动人最完美的动物角色。"
但是不论媒体和观众如何被他的表演打动,瑟金斯的动作捕捉术始终未能得到学院或者其他重要奖项的肯定。在2002年,学院评委们以"咕噜是经过电脑特效处理的"为由,将瑟金斯拒之提名的门外,还曾在业界引发争议。尽管瑟金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各种场合强调,"表演捕捉也是表演",被打动者还是寥寥。直到现在,仍然有人问他,"你是给咕噜配音的?"这让瑟金斯非常的生气,"已经十年过去了,表演捕捉仍然被大众严重误解!我演了咕噜,我演了金刚,捕捉也是表演!"
"安迪抬起他的右手,恺撒就抬起他的右手,我不明白为什么应该为动作捕捉设一个专门的类型,这就是表演,"瑟金斯认为,业内对这种表演显然存在某种程度的恐慌,"因为如果这个技术推行,很多演员就无法在大银幕上露面,我猜这可能会让一些演员有反对意见,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那张脸。"
安迪·瑟金斯在其他真人电影中的角色形象瑟金斯的言论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从2002年起,他陆续参演了一些英国独立制作,在其中做真人表演,比如喜剧片《女孩梦三十》、黑色犯罪片《欢迎光临农家小屋》、喜剧片《布克和海尔》、《性、毒品和摇滚乐》等等,引起不少注意并获得肯定,《性、毒品和摇滚乐》甚至助他提名2010年的金球最佳男演员。而在这之前,他那些广为人知的动物、魔怪角色从未登此大雅之堂。
表演捕捉也是表演
尽管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用后期电脑制作为由,决绝了让表演捕捉演员获得提名资格,但安迪o瑟金斯却认为,表演捕捉与传统表演并没有太大区别,二者都属于表演范畴。"我知道这么说会有些吹毛求疵,但时至今日,仍有很多人对表演捕捉存在着误解。我时不时会听到这样的话'你就是那个给咕噜配音,给金刚当替身的家伙吧。'于是我不得不解释道,'不,事实上,是我扮演了他们!' 任何角色的情感表达和肢体动作都来自于演员的赋予,在这个层面上,我敢说表现真人角色和动作捕捉角色是一致的--表演本身具有共同性。"
安迪·瑟金斯在《猩球崛起》拍摄现场《猩球崛起》中,安迪·瑟金斯生动刻画出猩猩凯撒各个不同阶段的成长和变化,就连最困难的眼神细节都做到了位。对此导演鲁伯特·瓦耶特称赞道,"你很难去忽视头盔摄影机,以及表情动作捕捉装置带来的干扰。但安迪o瑟金斯却可以把这一切放在一边,全身心投入角色之中,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够成为该领域中无法超越的领军人。"
凯撒是我至今为止最复杂的角色 即便曾经演过金刚,瑟金斯表示凯撒仍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他甚至坦言说这个角色是自己所遇到最有难度的,"金刚则是孤独的野兽,他不与外界交流,唯一的诉求便是生存。至于凯撒,他最初生活在充满温馨人情的环境中,获得了超越种族的智商和感情。尽管外表看来,凯撒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猩猩,但内心深处却渴望被爱,并时不时向周遭炫耀着自己的聪慧,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因此,当他意识到自己与人类的不同时,无法避免产生了一股被遗弃的感觉,才导致了最终领导猩猩闹革命的意识。"具体到表演中的难处,瑟金斯解释他必须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去揣摩凯撒的行为和思想,在让观众能体会到智慧的同时,又不会觉得过于拟人化。"比如凯撒的手,影片中你会发现凯撒思考时候的手势与人类有几分相似,但仍然保留着猩猩特有的动作感。"
这是表演捕捉的第一次实景拍摄 说起表演捕捉技术的进步,安迪·瑟金斯感触颇多,他回忆说最初拍摄《指环王》的时候,经纪公司只是告诉他要为咕噜配音。随后不久,他发现自己无法融入其中,便和导演彼得·杰克逊商量,索性亲自扮演这个角色,如此一来声音也就自然逼真了。"彼得看到我对角色的示范后,立即告诉剧组停下原有计划,决定采用动作捕捉来拍摄。那时候,设备和技术都是基础阶段,我被安排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不论计算机或者摄影机总是故障不断。可当我在大银幕上看到咕噜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项技术将改变电影,而我也乐在其中。"
安迪·瑟金斯在《猩球崛起》片场进行表演捕捉
十年后的《猩球崛起》中,瑟金斯要面对的已经不再是室内摄影棚与独角戏的绿幕,而是亲眼可见的开阔地,本片成为了第一部采用真实场景拍摄表演捕捉的作品,就连《阿凡达》都未曾挑战过这样的难关。维塔特效总监莱特里解释说,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消除视觉特效与真人实景的界线,《猩球崛起》的工作重点,就是动作捕捉与演员彼此间的互动。拍摄现场,瑟金斯穿着一身行头与詹姆斯·弗兰科演出对手戏,非常贴近传统表演。他感慨道,"随着科技的进步,我可以和所有演员以及工作人员在一起工作了,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影片中难度最大的一场戏莫过于结尾发生在金门大桥的种族对决,巨大的场景是工作人员在温哥华郊外搭建的。熊熊大火、爆炸、直升机、成千上百辆车与临时演员、营造气氛的旧金山浓雾,展现出精心制作的特技特效。"多年后,当人们回过头来品评这些表演捕捉镜头的时候,室外场景拍摄、尤其是这场戏,仍会带来不可思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