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恐怖电影迷们都以为他们的钟爱己在Universal、Hammer、Roger Corman和其他一些著名的恐怖电影制片室和生产商摄制的各类影片中得到了实现。其实只有当你到阳光灿烂的意大利对满布阴霾的意国电影走走看看时,你才算真正经历了经典的恐怖电影。真如David White在他三章系列中所言……
乌黑与淡白
夜半时分,年轻的牛奶场女工离开人声鼎沸的酒馆,要穿过一条小径到达败落穿风的牛棚。当她走出酒馆,眼前是黑压压一片魅影四伏的森林,别无他路。她只得继续前行,周边重重的树林看起来暗藏惊悚。女孩白皙的肌肤裸露在深夜的黑漆中,黑夜如毯子一样紧裹着她几近窒息。当夜风吹过林中,呼啸着要唤醒所有的惊恐,她开始无助地颤抖……这部影片是马里奥·巴瓦(Mario Bava)的《撒旦的面具》(Mask of Satan又名Black Sunday),相比之下能够更为有效直接地体现惊悚恐惧的影片寥寥无几。偶有他例,普皮·阿瓦蒂(Pupi Avati)的作品《笑窗之屋》(House with windows that laughed)的开场镜头是旋转着的一具晕黄的男人躯体。随后,一只手挥舞着匕首,直捅男人的胸膛,柔和的钢琴声被他的惨叫打断,"颜色,"又一声"颜色"。在达里奥·阿基多(Dario Argento)的《地狱》(inferno)中,一位少妇穿过一座外观阴森的图书馆门厅,当她走过几名坐着的人身边,目光盯着他们面前的书本,除了她的脚步声外,一片寂静。突然间她经过一名妇女处,没料到的是这妇女直盯观众,目光咄咄,似乎要带走我们中的每一位。这就是意大利恐怖电影,作为被搁置在艺术电影和基本广告之外的一种类型,弥补了电影世界空缺的一节。
尽管意大利恐怖电影从未被所谓的电影学者(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把关注的对象局限在1939到1979年间涌现出的好莱坞电影以及在美国有着不错口碑的外国电影作品)所接受,但它投另类痴迷和渴求刺激的电影观众所好,找到了较为适宜的定位。然而大多数意大利恐怖电影都不能为大家所获,除非是通过邮购。少数几部能够通过Blockbuster Video网络传播的也很难保证未经删剪。难逃删运的性、暴力或其他重要的视觉元素只能在邮购拷贝中窥得。然而,这些精彩的电影部分通过在旅馆影院和早期录象带中的曝光引起了电影迷们的兴趣,这也促使较为新潮的电影学者们径寻着全版的电影,对盎格鲁艺名加以解读之余对着每一位愿意聆听的人宣扬道:马里奥·巴瓦, 达里奥·阿基多和卢西奥·弗尔兹(Lucio Fulci)才是奇绝电影中被忽视了的英雄。他们的这一热情不久也带来了专门性的恐怖电影海外邮购公司的兴起。
令人欣慰的是这些电影都不再如以往般难以找寻。本文第一部分将介绍早期的意大利恐怖电影以及马里奥·巴瓦、里卡多·弗雷达(Riccardo Freda)和安东尼奥·马格赫特(Antonio Margheriti)的歌特式怪诞、凄凉的鬼怪小说。第二部分《银与黄》将察视铅黄类型电影和达里奥·阿基多的兴起及其影响,第三部分《深红》将讨论近二十年来意大利恐怖电影以及诸如《活死人黎明》、《驱魔人》之类的美国电影如何影响导致了这一类型片中的优秀作品的出现以及劣质影片的泛滥。
《吸血迷魂》(I Vampiri)又名The Devil's Commandment (1956):意大利恐怖电影可以认为是电影制作者、雕塑家里卡多·弗雷达在1956年"发明"的。这个以巴黎为故事背景的电影讲述了一位记者如何调查一宗系列性离奇命案的故事,遇害者都是周身血液被抽干。调查结果指控是一名疯狂的医生为了他心仪的伯爵夫人留驻青春芳颜而集取年轻女子的血液。结果掀起了轩然大波,迫使导演弗雷达在拍摄的第十天就选择放弃,摄影师马里奥·巴瓦接手了最后两天的摄制。这部作品堪称空前,它的巴洛克视觉风格和颇讲情调的摄影仍未能使它逃离票房惨淡的厄运。在美国上映时,尽管对此作品进行了删减,并新增了一个逗笑、好色的角色Al "Grandpa Munster"Lewis,但票房成绩更惨。然而其中还是有颇多值得意大利恐怖电影迷们玩味的地方。尽管有关恐怖电影的定义在后来得到了更为恰切的定义,但巴瓦和弗雷达贯穿始终的影响是显然的,这正是意大利恐怖电影的发端。
《撒旦的面具》又名《黑色星期日》(Black Sunday) (1960):意大利电影制作者再次着手恐怖电影的拍摄已经是四年以后了,在Renato Polselli同样受欢迎的《吸血鬼的爱人》(The Vampire and the Ballerina)(1960)之后,摄影师马里奥·巴瓦首次作为导演浮出水面,创作了一部代表性的恐怖电影,这宣告恐怖电影作为一种电影类型从此诞生。《撒旦的面具》是真正意义上的恐怖电影代表作,故事大致源于果戈里的《the Viy》,它讲述一个处死二百年后的巫婆复活人世开始报复当初处死她的人们的后代,然而这个故事相对于巴瓦那几乎要跳出屏幕般的特殊视觉效果而言稍显次要,他的构图如此复杂,以至于影片的每一帧都可以被放大并挂在墙上,光与影的强烈对比营造出有甚于Universal公司早期作品的恐怖效果,巴瓦创造出一出惊心动魄的神怪故事,充斥了巫婆、幽灵、秘密通道、凄叫的野狗、恶毒的公车司机甚至包括对着路人张牙舞爪的树枝。每一位看完此片的恐怖电影迷都着实大开眼界。这部影片在意大利取得成功并预示着巴瓦执导生涯的开始,它在美国经过删改后冠以《黑色星期天》(Black Sunday),同样大受欢迎。虽说它经过了修改,但基本上还是保证了原作的汁味,并一着被能在首映时有幸一睹的美国电影迷们津津乐道难以忘怀。
影片取得成功的一大功劳归于片中的影星芭芭拉·斯蒂尔(Barbara Steele),这部作品标志着芭芭拉·斯蒂尔演艺生涯的发韧,之后她又在九部意大利恐怖电影中担纲主演,每一部都因她的表现而亮色。她那阴暗的造型、冷淡的情欲使她自然而然地适演恐怖片,由她演出的多数电影取得成功都与她的表现密不可分,她的另外几部意大利恐怖电影为:《海考克医生的骇人秘密》(L'orribile segreto del Dr. Hichcock)(1962)、《瞧,这里有鬼》(The Ghost)(1963)、《死神的长发》(The Long Hair of Death)(1964)、《血魔传奇》(Castle of Blood)(1964)、《梦魇城堡》(Nightmare Castle)(1965)和《雌性猛兽》(She-Beast) (1965)、《活人墓地》(Terror Creatures from the Grave)(1966)、《撒旦的天使》(An Angel for Satan)(1966)。
《海考克医生的骇人秘密》(又名《The Horrible Dr. Hichcock》1962):没人甘愿被旧时同僚所超越,里卡多·弗雷达假以艺名罗伯特·汉普顿开始创作自己的恐怖电影代表作品。有别于巴瓦对怪力乱神题材的热衷,弗雷达把关注的目光对准人内心的罪恶。他在摄影色彩和零星的演员上下工夫,弗雷达和编剧Ernesto Gastaldi编了一个海考克大夫和他两个不幸妻子的故事。苦于自己不能以正常方式进行房事,善良的大夫对他那迫切需求欢爱的妻子注射了镇静剂。在发现了一种能把人心跳速度降低至极点的麻醉剂后,他冷谈的性欲能够以此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于是他便换用这一新药方注射,结果出现事外,他的妻子因此死去。影片的其余部分讲他和他再婚后的妻子(芭芭拉·斯蒂尔所扮演的最出色的角色之一),她如何逐渐发现大夫那恐怖的幻想。本片揉和了达芙妮·杜穆里埃(Daphne Du Maurier)的《蝴蝶梦》以及华特·迪士尼《白雪公主》中的一些元素,除了其中的审判(这一点并不象二十年后乔·迪阿马托的《黑暗之外》)外,基本上是一个索然无味的题材,但它是真正营造出阴森恐怖氛围的经典恐怖片。
弗雷达并不满足于简单地利用镜头向观众讲述故事,还让其中的演员进行表演发挥。值得细看的是当Robert Flemyng驱车前往年轻女尸处时被他一位老同事打断这一场景。还有就是斯蒂尔慢慢发现她被锁在箱子中时一幕。在意大利恐怖片中很少有演员允许如此激情的表演,他们的角色对于整个成品而言不可或缺。编剧Gastaldi自他渐被淡忘的首部银幕恐怖作品《吸血鬼的爱人》以来从事这一类型片的工作也有多时,他继续编出了马里奥·巴瓦导演的作品《鞭子与肉体》(What! 又名The Whip and the Body,1963)以及Paolo Heusch的《Lycanthropus》(又名Werewolf in a Girl's Dormitory,1962)。弗雷达又执导了《瞧,这里有鬼》(1963)幽灵系列作品,然而并没有承继前作的情节,海考克大夫反成了受害者,他妻子却是阴险的反派人物。与以往作品的注射器有关联的是大夫本人为了延续生命反而须要接受注射,而他所爱的妻子正使用这注射器慢慢毒杀他。故事以这种方式展开,直至最后出人意料的结局,第一部作品中的罪恶在自己的肆虐中得以明证。
《血魔传奇》(1964):安东尼奥·马格赫特导演虽说名声要稍逊于弗雷达和巴瓦一筹,但他同样为这一电影类型贡献出了一大把杰出的作品。《血魔传奇》是他的第一部也是最受争议的恐怖电影作品。George Riviere在本片中扮演了一位名为Foster的年轻作家,在一家小旅馆里追寻着爱伦·坡(Edgar Allen Poe)。Foster和坡的朋友们打赌声称自己能够在当地一个闹鬼的城堡中度过一夜,之后就向黑暗进发,以证明鬼神并不存在,并赢得他的奖金。当他到达城堡之后却面临了Blackwood一家的鬼怪情,这一家人的淫欲致使家庭分崩并最终导致他们残忍的杀戮。途中他邂逅并爱上了美丽的女鬼Elizabeth Blackwood(令人惊奇的是由芭芭拉·斯蒂尔所扮演)。随着夜晚一点一滴地过去,城堡中开始充斥起生灵,Foster这时开始意识到Blackwood一家正对他暗中策划着一个险恶的计划。他唯一的救星可能就是同样坠入情网的女鬼Elizabeth。马格赫特充分利用黑白摄影以及城堡形成的幽闭恐惧症,尽管影片在最后第三段略显拖沓,但高潮部分能吓得人僵寒,结尾处又出人意表令人震撼。和一般的观影者所见不同的是,马格赫特赋于他影片更多的凶残、色情场景,这一点远远超出了当时的电影观众所能欣赏到的。其中有明显的女同性恋倾向(这在美国审查后的版本中要显得稍微隐蔽些)以及一条活生生逼真的蛇被斩首的画面,这也是几年后鲁杰罗·德奥达托(Ruggero Deodato)的食人影片(详见第三部分)中动物残杀连续镜头的先驱。马格赫特继续拍摄了几部带有歌特式传统恐怖风格的电影,其中《血魔传奇》(1964)和《死神的长发》(1964)是对恐怖片的杰出补充,然而1971年他重拍《血魔传奇》,并命名为《Web of the Spider》,却多少令人失望。尽管作品以更明显的语调鼓吹,克劳斯·金斯基扮演Edgar Allen Poe也更加扣人心弦,但重拍片还是少却了原作激动人心的地方。
《Kill, Baby, Kill》(1966):随着《撒旦的面具》的解禁,马里奥·巴瓦继续他的导演艺术家生涯,很多影评人都认为巴瓦之后的作品再没能取得如《Mask of Satan》般的成绩。有着类似评价的是奥逊·威尔斯和他的首部作品《公民凯恩》(Citizen Kane),然而这种先入为主的观点对Welles同样颇不负责任,也打击了人们对巴瓦以后作品的深度考察,而真是这些后来的作品不仅大大扩充和影响了恐怖电影,而且还波及后来的犯罪片、科幻片、西部片。《撒旦的面具》之后,巴瓦继续挖掘恐怖与虐待的本质。他并没停留在探索上,随后的作品开始包括一种成熟的心理基础,间或夹杂些超自然。他的第二部作品《The Evil Eye》(1961)开创了另一种新的铅黄电影类型,这种电影类型给生命带来更加的疯狂和错乱,影响至深的如1964年电影《血与黑蕾丝》(1964)(详细另见本文第二部分)。在他的电影选集《黑色安息日》(Black Sabbath)和暴力鬼怪故事《鞭子与肉体》(1963)之后,巴瓦拍摄了恐怖电影黄金时期的高水准作品(当然也有争议):《Kill, Baby, Kill 》(1968)。
在Villa Grapps的小村庄,年轻的医生(Giacommi Rossi-Stuart)受任调查一宗残忍的系列命案,其中的遇害者心脏都被嵌入了金币。他调查发现有一名当年惨死在马车事故中年轻女鬼正重返村庄企图报复当时见死不救的村民,Fabienne Dali饰演一位为了使受害者灵魂免受炼狱之苦而将金币嵌入他们心脏中的女鬼,Erika Blanc扮演Rossi-Stuart的助手Monica。《Kill, Baby, Kill》属于真正的鬼片类型。年轻的金发女孩,一席惨白的外袍,跳动的皮球,这些都是片中令人惊寒的地方,后来费德里科·费里尼在他的电影集《勾魂摄魄》中的Toby Dammit部分也用到了这些要素。影片疯狂的结局受大卫·林奇《双峰》最后章节的影响,讲主人公在许多相同的房间里追逐一个神秘的人物,最终发现目标原来就是他自己。除了浸没在迫人的乡土氛围中那些令人眩晕的视觉要素外,从弥漫在村民们心中那超自然的妄想症来看,作品洋溢着明显的腐烂味,整个村庄似乎都成了视觉上的一座监狱。那希望的最终幽灵,穿行在日出中的幻想狂,都唤醒了我们脑海深处对曾受煎熬的记忆。鬼孩在晚间寻找她丢失的弹球,凄厉的尖叫划过夜空。艾丽卡·布兰克(Erika Blanc)无疑要稍逊芭芭拉·斯蒂尔一筹,但其出色表演也使诸如《魔鬼的恶梦》(The Devil's Nightmare)(1971)等意大利恐怖电影栩栩生辉。
把以上几部作品视为恐怖电影的代表作,听来似乎是一位狂热的恐怖电影迷过度的赞誉,但这并不全面,这些作品都是意大利恐怖电影黄金时期的经典,它们的制作者都是恐怖电影类型圈子里的能工巧匠。这并不是说此外再没有可以媲美的作品(如Giorgo Ferroni《恐怖的磨坊女人》(Mill of the Stone Women,1960)以及上面提到的芭芭拉·斯蒂尔扮演的作品),也不能说这一类型片中部部经典,不排除有劣作的存在,但毕竟那些败笔最初的目的都是试图有所突破。它们所获得的奖项,虽然偶尔也并不满意,但也值得一提,从中看出他们另辟蹊径的怪异情节、离奇的套路以及兴之所致的叙事。不无遗憾的是整个行业并未维持如此状况很久,电影中新生出的性爱自由,以及一些美国恐怖电影的深受欢迎,正日渐带来恐怖电影的辉煌与末落,兴衰与成败。
《血与黑蕾丝》海报
炫黄与银霜
无论是恩尼奥·莫里科内(Ennio Morricone)那令人恐惧的钢琴线还是Goblin乐队歌特式的电子惊悚摇滚,或是黑皮手套中劲蛮有力的双手的画面,血丝眼睛闪烁歙合的定格以及激流水柱冲涮血迹剃刀的镜头,这都意味着一样东西,我们在看铅黄电影。这种稀奇古怪的意大利电影中充斥着至今仍泛滥在美国电影中的性和暴力。更有甚者,莫非是一些凶残的暴力情景,廉价的裸露与血性毫无意义地对女性加以蹂躏。其中出色的,有着固定的风格和冲突,混性爱、暴力、神秘于一体,成为令人眼花缭乱的视觉大杂烩,内涵尽管离奇荒诞,但也吸引着观众目不转睛地对着银幕。不出所有意大利恐怖电影的命运,没几部铅黄电影能在好莱坞保持完整。其中有一些在八十年代初通过录像带播映,但遭到了严厉的禁罚,被剪得七零八落,偶尔看片的观众因此轻易认为它们如何如何恶劣。这种胡乱处理也致使VCR老板们失去了大批普通观众。相反,更富文化教养的电影迷们也因为铅黄电影中糟糕的英语而与这些作品擦肩而过,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除了配音以外,所有意大利电影中的英语至今仍不尽人意。不管如何,这一电影类型的确吸引了众多的爱好者。尽管铅黄电影草创之初即脱离了意大利恐怖电影而作为单独的一类,但它不久即风靡起来,推动了一系列冒险刺激电影的兴起,令意大利、美国甚至全世界众多恐怖电影迷为之癫狂。
《血与黑蕾丝》(Blood and Black Lace,又名Six Women For An Assassin,1964):1962年马里奥·巴瓦拍摄了《知道太多的女孩》(The Girl Who Knew Too Much),宣告了铅黄电影类型的诞生。铅黄因一套黄封皮的平装书而得名,它当时并不是恐怖电影的产物。与意大利恐怖电影中那巴洛克式的险怪神话大相径庭,铅黄作品相对通俗。然而《知道太多的女孩》和弗雷达、巴瓦的《吸血迷魂》一起打入美国市场时被改编,冠以《The Evil Eye》的标题,外加了不少受巴瓦影响的流畅又惊险的喜剧情节。然而1964年巴瓦拍摄了《血与黑蕾丝》,命定并推广了铅黄类型电影。
在存放有五花八门的女人体模特及卡通模型的美丽庄园外发生了一宗残忍的谋杀案,杀手的动机似乎跟受害者的红色日记本有关,片中七位人物似乎都想染指那本红色日记本,谋杀随着日记本在人们中的流传而衍生,尽管情节简单机械,但作品的确惊险而出人意外。除了其中阿加莎·克里斯蒂圈套式的神秘(系列谋杀、多名嫌疑、暗藏秘密的日记本)外,情节的骨架只不过是把巴瓦那稀奇古怪的暴力片断串了起来。作品很象是一本活动的喜剧书,当然是少儿不宜的那种。(实际上Charlton Comics在六十年代末塑造出了一个名为"问题"(The Question)的角色,他其实是《血与黑蕾丝》中杀手的阴魂再现,总是脸上围着白布,身着防雨衣,神秘兮兮。)
《辣手娇娃》剧照
这部电影堪称是惊人的暴力,尤其是在当时。片中的杀手猛烈残杀其中的女受害者,以致于整部电影在趣味低下与否间徘徊。每一位女受害者在死前总是惨遭毒打,其中一位面部被火热的烤炉烫印,另一位则是在浴缸里被割腕,鲜血渗入浴池,直至尸体浸没在殷红的血水中。
听来似乎有点过份,但巴瓦电影中的故事带有如此肆意无惮的镜头,以至于观众难以把视线从银幕上挪开,巴瓦不希望我们被恐怖电影镜头所征服,而是希望被所吸引,矮窄的房间内红光四射,街道上绿雾弥漫,每一滴块的鲜血布置得如此细致,整部作品看来不是虐待女性暴力的散文,更象是求得性虐待快感的波普艺术品。
《血之海滩》海报
巴瓦继续制作了两部铅黄电影,奇异、鲁莽的《辣手娇娃》(Five Dolls For An August Moon),灵感其实来源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和一部有关贪婪暴力的更理想化的电影散文《血之海滩》(Bay of Blood,又名 Twitch of the Death Nerve)。
《摧花手》(Bird With The Crystal Plumage 1970):巴瓦创作并界定了铅黄类型电影,达里奥·阿基多以这一标签加以推广,他原先是意大利西部的一作剧作家,他执导的处女作为《摧花手》。这部作品归属于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同样也归属于马里奥·巴瓦,并从此掀起了一系列由不同导演执导的以动物名字作为标题的电影作品,如《血蝶》(The Blood Stained Butterfly), 《披着娘皮的蜥蜴》(Lizard in a Woman's Skin),《双尾蝎谋杀案》(The Scorpion with Two Tails),《塔兰图拉毒蛛》(Black Belly of the Tarantula)以及阿基多的《九尾怪猫》(Cat O' Nine Tails)和它的续集《灰天鹅绒上的四只苍蝇》(Four Flies on Grey Velvet)。即便是里卡多·弗雷达也不甘落后,拍成了标题极富有想象力的《鬣蜥的舌头》(Iguana With A Tongue of Fire),结果却令人失望。
《摧花手》讲的是一位身在罗马的美国作家Sam Dalmas(Tony Musante饰演)在回家途中的晚上,发现了一名躲在艺术展厅玻璃墙后意图不轨的凶手,路见不平的他却身陷玻璃墙间,被迫目击了明显的受害过程,一名白衣年轻女子冲出去求助,警察到了,Dalmas被滞留下来呆在罗马。他开始自己进行调查,结果发现了一系列古怪可疑的画,并陷入纠缠不清的疑惑中,一切所见并不如他所意料。
阿基多在《阴风阵阵》(Suspiria)和《地狱》(Inferno)中达到顶峰的镜像风格显然有它的根源所在,如他的成名典型同一时期,他作品中那穿在黑色手套中的手(往往是阿基多本人的手)总会轻轻抚摸下一个受害者的照片,这几乎成了他的独家商标。如同杀手的手移过镜头一样明显,Argento的摄影机总是对准了凶手的作案工具,那闪亮的匕首和锐利的刀锋。阿基多做过几个气势磅礴的电影段落,当故事的主人公追寻着黄夹克的职业杀手(Reggie Nalder饰演,也即希区柯克《擒凶记》中的杀手)来到旅馆大厅时,其中成千上百的与会者都身着相似。在另一场景中,苏茜·肯道尔防护着自己,凶手的匕首从钥匙孔中猛戮,正试图把门劈开。最后由一位心理医生在电视上解释凶手的动机,节目的主持人开始被催眠,这些地方都可见阿基多的伏笔所在。暴力往往是躁乱而毫无理性的,阿基多热衷的是展示凶杀的动作场面,而并不是它的动机或原因。
在《摧花手》之后,阿基多开始视连贯一致的叙事于不顾,他的电影愈发变得如梦魇一般。《九尾怪猫》中对杀手身份的揭露似乎是要激起每位初看者心中的疑问:"那是谁?"《摧花手》中直逼中心地位的暴力在《九尾怪猫》中报复性地得以实现。在《灰天鹅绒上的四只苍蝇》中,阿基多试图用他的摄影机来探索多疑症和精神病。其中一些情节要素在叙事上看来毫无意义,其实正是影片中心理和情感方面在一个画面和一个画面之间的流动。
芭芭拉·布薛特
《别动酷刑》(Don't Torture a Duckling,1972):在他接着以大量的乳胶和涌动的蛆虫(详见第三部分)重新定义意大利恐怖电影前,卢西奥·弗尔兹又拍了一系列铅黄电影,推动着这一类型的界限穿越了恐怖电影,而他最终也发现了他下半生的电影生涯要在恐怖电影中度过。他的首部铅黄电影,《桃色响尾蛇》(One on Top of the Other,又名Perversion Story)是一部相当受限制但又不失睿智性感的神话,最后以一个生搬硬凑的大团圆告终。《披着娘皮的蜥蜴》是一个癫狂甚至精神混乱的凶杀故事,充满了蝙蝠的袭击,服用毒品的兴奋,内脏挖空的狗的哀号。《别动酷刑》标志着弗尔茨代表作的出现,纵观他的所有作品,令人难以致信的是近年来这一电影中仅仅留有他最不知名的一部,恐怖电影迷们也为弗尔茨的作品感到不满,直至《别动酷刑》的出现。
几名男孩在意大利南部一个乡下小镇被杀害。弗洛琳达·布尔康(Florinda Bolkan)扮演一位发疯的吉普赛女人,继续报复嘲弄她的儿童,芭芭拉·布薛特(Barbara Bouchet)扮演一名变态的有恋童癖倾向的年轻女子,随着调查的深入,嫌疑犯也日益增多直至整个小镇面临着自我毁灭,这一切正是它误人的宗教与迷信所致,和他以后的作品相比,《别动酷刑》中只有一处骇人的暴力场景,当村里几名男村民相信吉普赛女人要为咒害他们的孩子负责,决定要亲手将她绳之以法的时候,最后的结果可能很难看,但绝对是Fulci经典作品中的一幕。
这一场景中并不只有血还血的意图,重要的是还充满了焦虑、恐惧、迷惑的人物角色。Balkan的表演如此娴熟,我们可以真切地看到片中妇女的生命在她眼中一一闪烁。
当然,影片也微有瑕疵,每位观众都能预想到下一步,所以结局显得有点令人失望。影片标题设想的公正有点强制性,另外虽然布薛特的角色和几名男童有着私通关系,但影片出彩处也相当简单。况且,作品还鼓吹着类似于马里奥·巴瓦《Kill, Baby, Kill》中那压迫、幻想的话语以及闹鬼般的音调。
弗尔茨接着又拍了一部铅黄电影:《黑暗中的音符》(Murder to the Tune of Seven Black Notes,即The Psychic),不过这是四部中最弱的一部,之后他发现僵尸片中的血腥已经一去不返。
《躯干》DVD封套
《妻子的罪恶》(即The Next Victim、Blade of the Ripper和The Strange Vice of Mrs. Ward 1970):在这一类型最受欢迎的时候,塞尔吉奥·马蒂诺(Sergio Martino)拍出了几部非常出色的阴暗廉价的铅黄作品。《躯干》(Torso,即Bodies Bear Traces of Carnal Violence)是由苏茜·肯道尔出演的一部极度暴力的作品,《梦魇之瞳》(Day of the Maniac,即They're Coming to Get You和All the Colors of the Dark)有艾德薇姬·芬妮齐(Edwige Fenech)出演的一部狂乱又神奇的作品,心理的狂想和恶魔般的仪式并重。考虑到我的钱包,马蒂诺最棒的作品是《妻子的罪恶》。
艾德薇姬·芬妮齐饰演Julie,一位意大利外交官(Manuel Gill)的妻子。度假回来不久,Julie听说了系列暴力性犯罪的消息,(“是一名性欲狂吗?”他的司机问警察,答曰:“是的,不过他还使用剃刀。”),使她想起了以前的情人Jean(Ivan Rassimov演)以及两人间曾经的狂乱的关系。第二天晚上Jean在Julie参加的一个聚会上出现,并试图界入她的生活。同时,哀求神秘杀手的女受害者又越来越多,难道是巧合?
《妻子的罪恶》一片如此出色,有四个明显原因。首先最重要的芬妮奇那脆弱性感的表演,她在片中某部分竟未有多大交待就神秘失踪,叙事也以此为终。其次是马蒂诺那富有想象力的导演,在一组Julie和Jean性感神秘淫而不乱的两性游戏情节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几近巅峰。其三,剧情(Ernesto Gastaldi合作)充满紧凑的角色和凝聚一团的情节。最后同样重要的是Nora Orlandi那炫烂的配乐。
要想比较满意地收看《妻子的罪恶》未经删改的版本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在美国它以两个版本上映。《The Next Victim》是比较正式的一个版本,但一开始就少掉了很多重要的内容,包括所有的裸露镜头。裸体镜头的缺失尤其是个麻烦,因为这样缩短了作为整部影片灵魂和中心的倒叙事件。共中有一幕Jean把香槟泼倒在Julie身上,然后在她腿上砸破酒瓶,碎玻璃屑洒落在她身上。这对影片所设想的调子和角色而言极其重要。另一个美国版本《Blade of the Ripper》虽然保留了裸体场面,但在影片中间处删去了很重要的一段,更为糟糕的是这版本的视觉效果实在不敢恭维,绿乎乎的只有中间部分才算看得比较清楚。据说现在己有第三个版本的《The Strange Vice of Mrs. Ward》通过邮购可以获得,估计这和以上提及的版本相比,要留有更多的连续镜头。
《索朗芝怎么了?》(What Have You Done To Solange,又名The School That Couldn't Scream, Who's Next?)(1972):Enrico Rossini (Fabio Testi演)是一名英语学校的意大利教授,和一名舞蹈学生Elizabeth(Christina Galbo演)发生了婚外性关系。在他的另一名学生被发现腹部中刀遭害在树林中后,他不肯说出自己和学生的暧昧关系因此难以澄清当时不在现场,落得嫌疑。谋杀还在继续,Rossini开始自己调查,而案情随着每一次事发前Elizabeth的心理征兆而愈加扑朔迷离。Rossini的调查牵涉到一位名叫Solange (由Camille Keaton倒叙扮演,不久她便成了《我唾弃你的坟墓》等电影中昭著的强奸受害者)的年轻女子,她的最终命运和这谋杀案的真相有关。
《妻子的罪恶》海报
尽管很多铅黄电影无非是媚俗的色情加暴力而己(如Polselli的《Delirium》),马斯默·达拉马诺(Massimo Dallamano)保持着中规中矩的进步,把极端的暴力场面留到结尾才出现。最终是片中罪犯残留的情感胜过了对他们本身描述。影片也承继了传统铅黄电影中凶手的"以牙还牙"的行为准则,受害者腹上的刺刀算是对他们以往罪孽的报应。关键的情节我就不透露了,以免扫了大家的兴致。(可对照着后来达里奥·阿基多的《外伤》中的情节安排。)
《喋血猎杀》(Deep Red,又名Profondo Rosso)(1976):铅黄电影风靡一时并被少数电影制作者穷尽模仿后,达里奥·阿基多以《喋血猎杀》一片将这一类型来了个大翻转,它不再拘泥于传统的叙事逻辑,影片中的神秘谋杀如同他早期作品一样曲折复杂,但神秘的线索却不仅隐藏在对话台词中,还在作品的结构和视觉动机中。
Marcus Daly(戴维·海明斯演)是位身居罗马的爵士钢琴师,某晚和他郁闷的朋友一起外出喝酒,看到了众所周知的残忍的心理谋杀者Helga Ulman(玛莎·梅赫勒演)。一进入她的居所,他发现一幅画失踪了,片中这幅画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尽管他记不得他见过什么,但他坚信那幅画在他去过之后被移走了,而画中暗藏玄机。他的调查牵涉到和记者Gianna Brezzi(Daria Nicolodi演)奇怪的性游戏,中间穿插了Carlos精神不正常母亲,Marta(克拉拉·卡拉马伊演)和一本神秘的书,这本书把他带到有着小孩尖叫声的屋子,这屋子的墙间埋着惊人的秘密。
一年后模仿阿基多的《阴风阵阵》而拍成的《喋血猎杀》是视听上的一次震撼,影片中不同层面的暴力会让最最无精打采的恐怖电影迷们叹为观止:满口牙被打落,妇女的面孔被气腾腾的浴水烫伤,身首被上升的电梯扯断。为了保持Helga Ulman这一角色的心理前兆主题,片中每一次死亡都在结构上有事先预示。当Marcus在旅馆中打计费电话时就预示着要烫伤脸,牙齿被击碎就发生在Marcus调钢琴试图演奏"击碎他父亲的牙"之后,Helga口中喷涌而出的水也预示着杀手要悲惨地死去,失踪的画的秘密在片末字幕中慢慢流露。
作品另一颇具影响的方面是Goblin Argento乐队的电子摇滚乐,在舍弃了Giorgio Gaslini原创交响乐中的大部分后,代之以暴力音乐和Goblin式的尖叫。这音乐如同给影片提供了心跳声一样,和《索朗芝怎么了?》(恩尼奥·莫里科内)和《妻子的罪恶》(Nora Orlandi)成为七十年代三大铅黄音乐。
《喋血猎杀》剧照
就象塞尔吉奥·马蒂诺的《妻子的罪恶》一样,要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喋血猎杀》版本不是那么容易。美国版名为《Deep Red: The Hatchet Murders》,也缺了二十多分钟暴力和人物交待的连续镜头。日本版《Suspiria II》尽管保留了暴力并外加了一些对话,但还是缺了十五分钟。配了意大利语的版本,虽未经删减,但其中戴维·海明斯机智聪明的表演由另一演员配音成意大利语时大打折扣。海明斯是影片的情感中心和灵魂,没有他的全部表演,影片无疑也降了个星级。
铅黄电影在意大利如此受欢迎,以上聊聊数言,还不乏有成千上百的例子值得一提,随着这一类型电影的受欢迎,以往很多电影都开始公映。在第三部分,我将讲述在意大利恐怖电影的黄金时期,铅黄电影和各种美国电影(尤其是《驱魔人》和《活死人黎明》)如何影响了意大利恐怖电影的过去二十年。
血红与光艳
在意大利恐怖电影的黄金时期,以及铅黄电影的早期,意大利影业有它独特的风格。其他影响也可以看出来,马里奥·巴瓦和里卡多·弗雷达的歌特式电影于汉默恐怖电影的成功不无关系。然而恐怖电影和铅黄电影保持着各自的特征。
1973年威廉·弗莱德金的电影《驱魔人》改变了一切,着魔电影一统天下,Ovidio Assonitis的《鬼门关》(1975)可能是其中最知名的,阿尔伯托·德·马蒂诺的《反基督者》(1974)(即The Tempter)是其中最出色的,往后还有《着魔的丽莎》等等。
《驱魔人》剧照
随着达里奥·阿基多的《阴风阵阵》(1976)和《地狱》(1980),哥特式恐怖电影达到高峰。这两部作品激烈了众多追随者,电影人开始模仿僵尸,这是一部阿基多对乔治·A·罗梅罗的《活死人黎明》(1979)重新配音剪辑并新命名的版本。同样,一些还魂尸电影如弗尔茨的《生人回避2》(1979)、安德烈·比安奇的《僵尸吃人之午夜恐惧》(1980)命运各不相同。
《群尸屠城》海报
兰贝托·巴瓦的《群尸屠城》(1985)和《猛鬼翻生》(1987)(阿基多拍摄)系列融合魂尸电影和着魔电影于一体。卢西奥·弗尔茨将哥特电影元素移植到还魂尸电影(《僵尸城市》(1980)和《鬼驱人》(1981))。电影制作人翁贝托·伦齐 (《噩梦城市》1980),乔·迪阿马托(《食尸人》,即Anthrophagus,1980)和鲁杰罗·德奥达托(《人食人实录》1979)彻底放弃了超自然,进而开创了新的类别:食人电影。
铅黄电影继续贯穿在马里奥·巴瓦、达里奥·阿基多(相对稍弱)和马里奥·巴瓦儿子兰贝托的作品中。着魔和还魂电影的成功,以及其他各种异种电影都使得铅黄的辉煌渐渐消逝,以往二十年的意大利恐怖电影成了多种风格类型和相互影响的影片的交汇。以下是这一时期浮现出的较好的作品。
《着魔的丽莎》(1972)(即House of Exorcism):在驱魔人广受欢迎时杀出的黑马是马里奥· 巴瓦的《着魔的丽莎》,这部片子由艾尔克·萨默和泰利·萨瓦拉斯等人出演,是巴瓦最好的作品之一,故事讲述的是名叫Lisa(萨默演)的一名少妇,在离开旅游团后她来到一座旧宅,这所宅子由萨瓦拉斯建造,居住其中的或许是要活转的人体模特,但谁是萨瓦拉斯?就是恶魔自己?
整部作品中处处可见巴瓦的标记,不过影片属于通俗喜剧型和恐怖型,宅主人诱奸了Lisa,那张床上同时躺着宅主人旧情人的尸体(装扮与Lisa有惊人的相似),这一幕相对于它的诱惑性和美感而言,看来不怎么令人厌恶,正是这种不落俗套的镜头使得巴瓦的电影引人入胜,《Lisa》一片中制片人们所期待的暴力场面少得象做梦一样。
为了利用《驱魔人》的成功,作品被重新剪辑并加入了萨默被驱逐的情节,糟透的结构加上惹人呕吐的豆汤。如果说原版本模糊不清,那么这个新的版本显得有欠连贯。遗憾的正是这个版本在八十年代初的美国以及录像业面世。原始版本仅在七十年代末的电视上偶尔露面,之后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一直被当成失传了,能见的只有新版本。不过令巴瓦影迷们庆幸的是不久前老版本又通过镭射碟(名为《Baron Blood》)和VHS浮出水面。奇怪的是曾经众寻不着的这一版本作品现在反成了巴瓦作品中最为普及的电影了。
《着魔的丽莎》海报
巴瓦继续这一类型的电影创作直至他告别这一行业。和同行们不一样的是他还在新的方面取得进步,他和儿子兰贝托联手拍摄了另一部名为《休克》(后改为《鬼门关2》)的驱魔电影,在为达里奥·阿基多的《地狱》完成了特技后,于1980年离世。他的遗作《疯狗》多年来一直未经完工,去年有DVD出现,这部电影是一个令人震惊的现实犯罪题材,也算为巴瓦非凡的电影生涯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阴风阵阵》:对我而言,讨论阴风阵阵难免要带上个人感情,因为这一下子就把我的思绪带到那过往的岁月,不管对错,道出了我最初看电影时的真切感受。
事情是这样的,一大群人涌进剧场去看一种叫做"移动照片"的新鲜玩艺,随着剧场内灯光的熄灭,投影的光柱还始晃动,墙上激淌的流水一下把躲在剧场后边的人带入一片恐慌,当然那水浪不是真的,只不过是光与影构成的移动影像。就在那一刻,人们对于真实的观念从此得以改变,一种崭新的科技艺术成为可能。
《阴风阵阵》是我个人认为的电影超级波,它使我以往所见过的任何恐怖电影都成为一种妥协,初看阴风阵阵,观者会觉得整个制作电影的过程完全舍弃了,它把导演达里奥·阿基多幻想中的镜头直接投射到屏幕上,简而言之,这是少数几部应承了原初诺言的作品之一:它超越了想像。
故事极其简单,芭蕾舞演员Suzy Banyon(Valerie Harper演)来到德国弗莱堡进入著名的Tanz舞蹈学院,她一到达,神秘的死亡和异常的事件就在学生间漫延。Suzy发现原来这个学院是由一群巫婆操纵的,她知道的越多,对巫婆们的威胁越大。
令人震惊的不是故事本身,倒是故事的叙述方式,巴洛克式的镜像对马里奥· 巴瓦的作品以及意大利恐怖电影黄金时期铺张、细致的歌特电影负主要责任,而阿基多通过明亮多变的科技幻光在这一点上走得更远。暴力场景同样野蛮,但在执行时反显得美丽起来。年轻的少女被拖过窗户,猛戳着在天空的光亮中被扔下,直到被她脖子上的一个活结猛然吊住。另一名受害者被追逐着躲进一间充满倒钩的金属丝的房间,然后她的喉咙被割破。天花板上下起了蛆,脚步声在夜间回响……
《阴风阵阵》剧照
除了梦幻般多变的摄影外,《阴风阵阵》的另一大卖点是Goblin的配乐。乐队在帮阿基多早期的《喋血猎杀》(见本文第二部分)配完乐后,开始着手这一作品。其中的音乐反复时时,震耳欲聋,在节骨眼上突然又冒出"巫婆!"的对白。
总的来说,《阴风阵阵》是恐怖电影的转折点,即便阿基多后来也未能超越。后继作品地狱很为接近,但少却了阴风阵阵的叙事张力。在这两次超自然方面的尝试后,阿基多又回到了每每很炫,每每又落得令人失望的结果的铅黄电影。《黑暗》(1982,即《Unsane》)和《恐怖歌剧》(1987,又名《Terror at the Opera》)一样是他最强的作品之一。《神话》(1985,即《Creepers》)是一部有力而不乏可观赏性的作品,混杂着神秘和精神现象。他拍的两部美国电影《魔鬼双瞳》(1990)和《外伤》(1993)有趣又属低成本。他的最新一部作品《司汤达综合症》(1996)凶残又不失创造性,证明了这位大师并没有失去他的感觉。阿基多同时也担任制片人,帮着促进了米歇尔·索伊和兰贝托·巴瓦的导演生涯,他在意大利有史以来最有影响力的恐怖电影之一乔治·A·罗梅罗的《活死人黎明》中也插有一手。
《阴风阵阵》横版海报
《笑窗之屋》(1976):导演普皮·阿瓦蒂虽然只为恐怖电影类型贡献了为数不多的几部,但每一部堪称意义非凡。与阿基多和弗尔茨过度的视觉暴力不一样的是阿瓦蒂的作品平静而微妙,看起来却又着实令人恐惧。《笑窗之屋》看来有点前卫,如果一定要找部有所借鉴的作品,那也就是马里奥· 巴瓦的《Kill, Baby, Kill》(1966)了。但即便是这个比较也很是欠强。《笑窗之屋》并未遵循我们所设想的意大利恐怖电影传统,它保留有很少的暴力而且也没有明亮的色彩、快速的节奏、嘹亮的声道,在刚放映时,这些其实正是最时髦的。
Lino Caplicchio扮演一位名叫Stefano的年轻艺术家,他来到一个郊区小镇,要为当地教堂墙上的壁画做修缮工作,这幅狂乱的壁画描述的是St. Sebastian的残酷死亡,这也迫使年轻的艺术家开始调查这画家的神秘死去,复杂的是Stefano接到了恐吓电话要求他少管闲事。他通过对画中两个孩子的痛苦表情调查发现画家和他两位有性虐待倾向姐妹的真相。尽管一开始我们就知道Stefano的调查只会令他走向黑暗、悲剧之路,但我们就象他一样毫无回天之力。
很难解释什么使得这部作品如此骇人,当观众欣赏这部有如其中的壁画一样的作品时,会有这样一种感受,这个故事似乎不是为观众的接受所预备的,它是从某些黑暗力量中挣脱开来,我们边收看边在打破着一条长期己来的禁令。如果阿瓦蒂跟罪恶达成一致要完成它时,罪恶便显得无所不在又具体可摸了。
《死神之吻》海报
阿瓦蒂的其他恐怖作品同样是阴森森的感觉,《泽伯》(1983,即Revenge of the Dead)是另一部有人卷入恐怖、悲剧性的神秘事件的电影作品。阿瓦蒂同样编剧了兰贝托·巴瓦的处女作品《死神之吻》(1980,即Frozen Dead),他最近完成了《神秘的巫师》,不过这部作品还未到达美国境内。
《人食人实录》:卢西奥·弗尔茨的《生人回避》开创了还尸魂电影的一大转折,不久还尸魂电影又转变成食人电影。这些电影中的很多部都是发生在丛林中,讲述暴力性的奇风异俗,甚至包括真正的动物残杀。故事情节都有着压抑般的相似。一队探险者来到一处丛林,在那发现了食人土著民。在对土著们探索、追问之后,这些探险者反被食人土著捕获,经受了一系列拷问(甚至包括切除生殖),最终变成了食人族的丰盛午餐。最后来说,这些影片根本没有什么好讨论的,除了鲁杰罗·德奥达托制作的两部电影,不管如何还算不容忽视。
德奥达托的第一部食人电影是《最后的食人世界》(1976,即The Last Survivor),这是一部精心制作的探险性电影,讲述白人探险队发现了隐藏着的食人部落后陷入野蛮的境地。他的后部作品《人食人实录》灾难重重地梦魇般描述了人们行为中的虚无和恐怖。
影片开头是一位纪录片制作者来到亚马逊,他发现了一个土著部落。为了他纪录片中镜头的情感需要,土著们或挨打受刑,或遭奸凌辱。不久纪录片拍摄者不见了,搜察小组着手调查他的失踪,最后发现了纪录片的金属罐子,于是把它们带回国内,罐子中《人食人实录》的残留部分描述了食人土著是如何报复那位不幸的纪录片拍摄者的。
《人食人实录》令人焦虑不安的原因,是其中在镜头前表现出来的动物残杀似乎是直接要把真正的死亡带入电影。尤其是其中一幕,一只大海龟被演员们杀死并肢解,这要数自路易斯·布努埃尔《一条安德鲁狗》(Un Chein Andalou)中剃刀割破眼球以来最令人震惊的画面了。德奥达托在访谈时提到,其中的动物只不过是食人族的食物来源,对这些画面发怒的观众们很是虚伪地考虑着全世界每天有多少肉品被消费。不过很是公平的是再也没人对尼古拉斯·罗伊格《威尼斯疑魂》(1973)或约翰·沃特斯的《粉红色的火烈鸟》(1972)中的动物残杀有所抱怨。德奥达托的这一电影把死亡直接带到观众面前,如果制造不精细的话,很容易遭到谴责,但它显然不是,其中的表演很是精彩,摄影、配乐都甚为出色,导演的意图也体现得无所不在。《人食人实录》无疑是一部制作精良的电影,不过最后观众们感到被玷污的是大家不禁会怀疑,这时的恐怖电影是不是走得已经太远了。
《人食人实录》海报
德奥达托继续制作了结果各异的类型片,《公园旁的凶屋》(1981)是一部有David Hess(《魔屋》1972)扮演的性心理虐待片。《Dial Help》(1989)和《鲁本斯故居路》(1986)很有风格,但最终也没有脱颖而出,不过他的新作《Washing Machine》(1993)是部肯定值得一看的低成本铅黄电影。
《僵尸城市》:在乔治·A·罗梅罗的《活死人之夜》(Zombi)取得成功后,卢西奥·弗尔茨接着导了一部意大利制作的继集,名为《生人回避2》(在美国被改名为《Zombie》)。这部电影同样成绩斐然,使得弗尔茨的电影生涯步入佳境。尽管《生人回避2》一直是他最著名的作品,但《僵尸城市》在每一方面都可圈可点。
在Dunwich小镇上,一位神父自杀并开启了地狱之门,记者Peter(Christopher George)负责调查己认定死去的通灵者(Katherine McColl)一事,结果发现她是被活埋的。在听到她在坟墓中的尖叫和用锄子调棺木的声音后,两人和McColl的精神病专家前往Dunwich去关闭地狱之门。接下来的镜头讲述Dunwich镇上的居民间漫延起死亡和罪恶。影片的血腥结尾安排在地下的坟墓中,最后是模糊的吓人镜头,这多少削弱了整部作品的精彩。
《僵尸城市》一点也也不能称得上完美,很多弗尔茨的批评者们提出的意见很为精确,血腥往往是使人心烦,而不能引人入胜。其中最臭名昭著的一幕是一位少女倾肠呕吐直至吐出真的羊内脏,一边还是湿湿的打嗝声。这一系列恐怖片往往和致命的升级无关,就象另一幕中那样,一位老人怀疑一名低能年轻人强奸了他的女儿,于是在他头上开起钻孔机。不过这个笨拙的结局和令人反感的血腥并没有掩盖整部作品的很多卖点。气氛神秘而凝重,Dunwich村庄浸浴在阴森的绿光中,雾团涌过街道和黑暗的走廊。另外,堪称是意大利恐怖电影行业中最出色又比较微妙的镜头(相对于上面提到的过度暴力)出现了。当Peter砸开Mary的棺材,锄子离她的头部只有数英寸,这一幕的确扣人心弦。另一幕小孩被死去姐姐的鬼魂追逐着跑过街道时,也堪称是整部作品中的最出彩部分。
《僵尸城市》之后,弗尔茨执导了两部更为精彩的恐怖电影,《鬼驱人》(最近被昆汀·塔伦蒂诺(Quentin Tarantino)重新放映)和《墓边凶宅》(1981)。Fulci后来的作品并不是很时髦,缺少能使得他的过度暴力引人入胜的迫人的氛围。《鬼火》(1983)和《纽约开膛手》(1982)之类的影片没有了他以前作品中的魔力,在《纽约开膛手》中只是充斥了毫无意义的暴力和厌恶女性的情节。去年弗尔茨正着手执导《蜡制面具》(1997),这时心脏病突袭,不幸死去。本来这部有达里奥·阿基多制片的电影可以使弗尔茨东山再起,后来只好有特殊效果师Sergio Stivaletti接手了影片的导演工作,成品很有娱乐性,但我们总忍不住会想道,要是弗尔茨在,结果又会是如何。
《鬼驱人》美版海报
《教堂幽灵》(1989):在意大利恐怖电影中可以再也找不到比米歇尔·索伊的作品影响波及最广、承继最多的了。他是意大利恐怖电影人中最年轻的一位,但他的作品能保证意大利恐怖电影在下个千年仍有一席之地。索伊的恐怖电影生涯开始于弗尔茨的《僵尸城市》,他是那位坐在呕吐得一塌糊涂的妇女旁边的演员,他执导的第一部影片是《舞台惊魂》(1987即Aquarius;Bloody Bird),这部作品是美国屠夫(slasher)电影忠心耿耿的拥趸,屠夫电影同样又是意大利铅黄电影的追随。索伊的下一部作品《教堂幽灵》由达里奥·阿基多制片。开始这部作品是作为《群尸屠城》第三部的,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成了一部单独成章的影片。
《教堂幽灵》开始是一个发生在过去的序幕,讲圣殿骑士长因他的所有村民犯有巫术罪而惩罚他们。在把所有的尸体处理在一个大坑中后,又在上面建造了一所教堂。之后故事跳到现今,由Tomas Arana扮演的历史学家发现了教堂的秘密。影片的前半部分当受害者的灵魂还始操控他时,他的角色发展得密不可分。在下半部分,当恶魔开始抗挣,所有人发现身陷教堂的墙间,罪恶弥布,显得比较松散。
除了下半部份比较松散的叙事外,《教堂幽灵》是着魔电影颇有价值的补充,同样也是一次做是不错的意大利哥特电影的回归。索伊接下来的电影势头更好,灵感来源于早期电影中又能保证作品本身的原创性和时尚度。《邪教》(1991,即The Devil's Daughter)是一部很出彩的梦幻般的恐怖电影,情节上有点象《罗斯玛丽的婴儿》。他的最新一部作品《魔诫坟场》(1994,即Cemetery Man)溶还魂尸、幽灵、歌特式陷阱于一体,讲的是一个守墓者整夜阻止鬼魂的逃逸。
《Mask of Satan》(1991):兰贝托·巴瓦在恐怖电影生涯中命运多舛,他总会被人跟他父亲马里奥·巴瓦相比,他的父亲总是对他的作品抱有偏见。要知道,很多瞄准兰贝托的评论都是有道理的,他的几部作品(《The Ogre》、《Until Death》、《墓地风暴》)简直无一是处。另几部(《Body Puzzle》、《血腥激情夜》、《死神之吻》)倒是不错的铅黄电影。他以《群尸屠城》最为著名,这些电影都不错,但迄今为止他的最优秀作品应该是比较难得见到的《Mask of Satan》。
《Mask of Satan》并不是马里奥· 巴瓦同名电影(即Black Sunday 1960)的重拍或是续集,但在转变中对旧作确实有所借鉴。Lamberto的这部作品是马里奥·巴瓦的电影和Nicolai Gogol的小说《The Viy by》的一个结合。
《教堂幽灵》DVD封套
身兼导演和演员的米歇尔·索伊扮演滑雪队中的一名队员,他们掉进一个裂缝中,发现了一具戴着面具的百年僵尸。他们把面具取下,却遭遇了一场地震,之后发现了身处一座村庄,村中只有一位神父。随着索伊的缺席,其他人开始恶作剧,而真正的罪恶,名叫Anibas的老巫婆的精灵开始操控他们。
其中的表演非常有力,和巴瓦以往的作品中的恶魔不一样的是演员们以各种形式的圣徒进行表演。看起来,这是又一例通过光亮色彩和复杂建筑来传达神秘恐怖的。当然没有其他恶魔电影那么暴力,但《Mask》中同样不乏明显的血腥场面。其中一幕恶魔把神父拖到坑中并开始吞噬他。本来只是新近发明的乳胶,却几乎成了存在主义。当然这并不是毫无必要,相反在充分表现索伊的角色所对抗的恶魔时不可或缺。电影的最后第三部分开始成为复杂的思维游戏,当现实和虚幻开始模糊。这一部分的制作堪称高水准,使人想起让·谷克多在更为浪漫时期的一些作品。
同样要说的是,以上提到的作品并没有反映近二十年来意大利恐怖电影的全部。更为刺激的电影观众们同样非常激动地看着Gianfranco Giangni的《蜘蛛迷宫》(1990),Mariano Baino的《黑暗水域》(1993)以及Francesco Barilli的《黑衣女人的香水》(1974)等等。如果有容我更多的时间和篇幅,《黑衣女人的香水》是尤其值得讨论的。
作者:David White
译者:老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