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囧》:中国的热门喜剧片“囧”在翻译中?(作者菲尔·霍德,原载于《卫报》)
上周末,空气中飘浮着一丝革命的气息。这丝气息是否来自《泰囧》这部低成本中国喜剧新片?但这部仅仅在29家美国影院(美国有5000家影院)上映的片子可不是一部寻常的中国喜剧片。这部被称为中国版《宿醉》、成本只有300万美元的片子12月将《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挤下中国票房排行榜第一宝座,并且出其不意地干掉数部国产大片、成为有史以来最卖座的华语影片。对于该片在美国的上映,影评人在文章中没有明说的一点是:希望由此开始,电影业的贸易风向不再从西向东吹,希望风向开始转变。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连美国华人也没有大量观影,《泰囧》上周末的票房仅为29143美元。这打击了那些对该片感兴趣的观察人士。他们指出,这部出自一家小电影公司、出人意料地走红的影片与以往的华语大片相比,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类型。该片并非通常的史诗大片或功夫片,而是一部反映当代生活的喜剧。
人们赞扬《泰囧》直言不讳地触及人数日增的中国城市中产阶级的野心和焦虑。北京大学张颐武教授对《南华早报》记者说:“在他们中间,很多人感到困惑和疲惫,甚至觉得自我迷失。《泰囧》是一部很好的影片,发人深省,揭示了都市人的脆弱。”《泰囧》模仿的《宿醉》或其他很多好莱坞影片并非因发人深省而被人记住,但这类影片对中国观众而言仍是一种新鲜事物。
人们希望,这种新类型喜剧及其对中国电影业自信心的提升能在世界另一头产生影响;希望该片能证明,中国电影终于拥有了真正面向观众和商业的电影所需的感知时代精神的灵敏触角;接着,以前不可想像之事———中国电影人有朝一日挑战好莱坞的全球影响力———也许能够成真。但院线集团AM C决定将其作为一部细分市场的影片上映意味着,中国电影的新面孔仍然未在这一大院线中接受考验。当然,AM C更有可能是做了一个审慎的市场决定,而且《泰囧》的幽默中国色彩太浓,无法获得更广泛影响力。2010年的动作喜剧片《让子弹飞》极具娱乐性但有时令人困惑,该片在美国票房仅为区区6.9万美元可能也是这一原因。
令人好奇的是,在北美拥有5000多块大屏幕的AM C集团是中国大连万达集团拥有的。我想知道的是,该公司对《泰囧》(在YouTube和脸谱网之外,该片不太为人所知)的低调处理是否还因为,该片不被视为中国政府及其全球软实力雄心的代表作品;同时目前时机敏感,很多人的目光都关注着美国和中国的不同时运。不论作出这一决定的原因何在,在不远的将来,将中国大片推向全球的市场运作努力肯定能获得成功。
有人认为一部影片会因为“(某种)文化色彩过浓而无法成功”,我不认同这一观点。中国在过去数十年中一直在追赶,东方在半个世纪以来一直在热切地接受好莱坞和美国的价值观,没有根本性原因能阻止相反情况的发生。总的来说,首先,中国文化也许必须让自己看上去更好看一些,也许必须出现更多《泰囧》之类的影片来争取西方观众。也许,需要更多时间、借助徐峥的喜剧片等电影让中国电影业变得耳目一新,以实现这一前景。也许在未来若干年内,好莱坞还能有一些喘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