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警匪片是仅次于西部片美国人最喜欢的电影类型,但它向来在票房上表现不佳。《七宗罪》打破了这样的魔咒,而且享有很好的口碑,不仅在影评人圈子内,还是在大众口中。这样的成功,首先要归功于片中几次剧情上的大转折,其次,它的片头也同样功不可没。
影片并不是一开场就是“特效”片头 但是它的片头带给你的是 黑暗!在影片一开始,我们第一次看到了快要退休了的警员Somerset(摩根·弗里曼饰)和刚调来的警员Mills(布莱德·皮特),这也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我们体会到了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再后来的剧情里,我们即将一同见证二人关系的演变。这个开场,也定下了《七宗罪》全剧的基调:无望,冷漠,绝望——还有前 三个基调的原因——大量的暴力。开场的最后,我们看到Somerset警员晚上入睡的情形,类似于禅宗仪式。他打开了节拍器,然后将自己浸在吵杂之中,慢 慢睡去。
这种催眠式的节奏,观众似乎预见到了影片接下来的节奏。然而,取而代之地,电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更加黑暗的世界。
不像Somerset窗外的那些混乱的城市暴力,片头的暴力是迷人的,富有节奏的,而且目的明确的。这个片头是Kyle Cooper导演的,是当时刚刚成立的位于洛杉矶的R/Greenberg Associates公司做的。片头的故事以碎片和片段来讲述的。我们被一双不知为何人的手引导着——也许是主角John Doe的手——我们看着那双手做日记的条目,整理着自己洗印的照片,摆弄着图片和种种物体。
我们近距离地看到了连环杀手的内心世界,他对于宗教的痴迷,或者更准确地说,对于忏悔的迷恋。片头原素材拍摄
这个片头,被很多人拿来和摄影师Joel-Peter Whitkin的摄影风格做比较,还被拿来和实验电影导演Stan Brakhage的作品相提并论。还有,它的形式似乎和Stephen Frankfurt为1963年的《杀死一只知更鸟》所做的片头异曲同工。《杀死一只知更鸟》的片头也是这样,对诸多的个人物品进行了特写,目的也在于表 现角色的心理状态。但其实,《七宗罪》的片头是片中的独特语境和艺术追求的结合。它有着自己的节奏,融大卫芬奇和Cooper二人的风格于一体。
剪辑和混音的完美融合 而让《七宗罪》片头自成一家的,是Angus Wall的剪辑和Coil/Danny Hide混音的完美融合(音乐是Trent Reznor的Closer)。他们把零零碎碎的片段绣到了一起,相互配合,天衣无缝,整个片头看起来像是杀手给我们做了一番欢快的展演。想早点看到杀手 大卫·芬奇脑子里的东西如何变成现实。
起初芬奇是想请Mark Romanek来做《七宗罪》的片头的。Mark Romanek先前为Reznor的Closer作过MV,而且芬奇觉得自己和他在艺术上有着比较相像的地方。但后来,Cooper觉得自己对于这样故事 感触颇深,于是找到芬奇,说他说不定可以用上自己在很多片头都用过的技术。“我拍过很多这种桌面的戏——我之前刚刚拍完了《绝命战场》里烧钱的那一段。里 面有一段是这样的,钱正烧着烧着,然后出现了‘神’的字样。我看着这个,觉得这个和《七宗罪》的John Doe也许有着相同之处。”
“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经常看恐怖片,”Cooper回忆道,“怪物总是直到第三幕才出现。"
"我很幸运,很早就看到了《七宗罪》,我记得看完之后,我就有个想法,就是,我想早一点看到杀手的出场,说不定可以在开场就介绍一下杀手。我就拜托他们让 我看看这些道具。后来我看到那本写满了字的笔记本。于是我就想,在桌面上拍拍这个应该不错。观众看起来就像是杀手John Doe在准备着这些东西一样。”
1.道具准备 杀手笔记本的原型!
这些笔记本是设计师Clive Piercy和John Sabel的创造。他们用大面积的文字填满了笔记本,中间间杂着某些模糊不清的恐怖图案。“电影里有着一整个书架的笔记本,但只有六本是真的有写东西 的,”Cooper说道,“大概只有两本是写满了东西的,写着‘淫欲’啊‘贪婪’啊这样的词语,你懂的,这是JohnDoe的笔记本嘛。我们就用了这几本 来完成这个片头。”
一开始,芬奇就已经想过片头的拍法了。他想拍Somerset从那栋郊外的房子出发,坐火车回到城里,这样就可以表现了这两个地方之间的距离以及联系。但后来,郊外的那个房子被剪掉了,所以片 头的重点就自然而然地转到了John Doe的笔记本上去了。“如果要讨论怎么拍笔记本,我就会去和芬奇见面,然后他就会开始想主意,想说应该拍些什么,然后我也会开始想。我们交换意见,然后 开始画分镜。”
2.有了想法就开始制作故事版吧!
Cooper,加上他在R/Greenberg Associates的团队(其中包括平面设计师 Jenny
Shainin)用了快速剪辑的画面来表达这个片头所要传达的情绪和氛围。“我们先是拍了笔记本和它们的阴影,然后把它们整合起来,看看效果如何,先体会
一下,如果观众看到这些个阴影和背光时,他们的感觉会是怎么样的。”
3.字体特效 手写怎么带来恐怖感!
不得不说说字体。片头的字体突破了很多现行的成文规则。在影片的转换阶段,为了增加深度和抖动,本来还增加了在刮画板上手刻这些字的过程。不过在后期制作的时候,这个过程被剪去了,只留下了现在这样的效果。
“芬奇和我决定用手写的字体,再和Helvetica字体(国外最经典的字体设计)结合起来。他对此非常激动,”Cooper说道,“他就是想要手写的,因为这样可以更加明显地表现这个杀手的内心,我想要的更多,我要片头的字就像是杀手写出来的一样。”
片头所传达出的情绪,不仅是通过它的内容表现的,也要归功于制作它的过程。
尽管在好莱坞,在后期制作阶段,数码化的剪辑和合成已经司空见惯,Cooper和他的团队还是选择用手来解决绝大部分的片头,因为他们觉得电子特效很可能无法传达其中的冰冷和散乱的感觉。
“很多人都觉得片头里有很多的特效,但其实没有。我们要像传统的电影一样工作,还要鼓励正在光学印片机上工作的小子们,让他们不要胡乱地把东西剪在一起, 因为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的。看着他们在印片机上工作,实在是很有趣,”Cooper说道,“你可以说我们的工作很简单,但这绝对不是事实——我们实在费了很 多心血,当然,这也赋予了它们生命。”
很讽刺的是,在往后的日子里,《七宗罪》的开头往往被视为是片头新复兴的开端。它不仅给了许多片头公司以灵感,也在数年之内助许多经典之作以一臂之力。许多恐怖片都开始把这样的字体运用到自己的片头里。(例如招魂)
不要名利 要的是传达出影片的气质。
在2011年,IFC(International Film Circuit)把七宗罪的标题(片头、片尾以及字幕特效)评为影史最佳片头的第三名,仅次于Richard Lester的《一夜狂欢》的片头和Saul Bass的《迷魂记》的片头。
《纽约时报》把它称为“90年代最为重要的创新设计之一。”
不过似乎John Doe的话说的更好一些:
“想要让别人听你说话,你再也不能踩到他们肩上去。你要用锤子狠狠地揍他,然后你就会发现,他们正很认真地在听你说话。”
翻译:林诗钊 编译:屋顶上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