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缝合,指的是借助摄影机机位或剪辑手段等机械方式,将观众带入故事剧情。编剧、导演以及剪辑师合力对每一个场景画面给出不同的视角和景别,例如电影人试图让观众站在剧中人物的角度观察世界,看到剧中人物所见的一切。这种观察不仅是视觉上的,也是听觉上的。当剧中的人物在看,那么等同于观众也在看,或者观众认为自己在看;当剧中的人物在听,那么观众也在听。当然,设置悬念或者勾起兴趣,这些都是讲故事的必要手段,所以有时候电影创作者们并不会让观众完全的看到或听到剧中人物的所见所闻。但如果这种缝合做得足够好,那么观众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感知一切,如此便会萌生想要和剧中人物共同经历的念头,想方设法地将自己带入到人物身上。
针对视觉上的现实缝合,主观镜头(point-of-view)拍摄是最常用的手段,另一个技巧是过肩的正反打镜头,这种方法最大程度地模拟了每一个人物的主观视角。此外还有听觉上的现实缝合,例如电影创作者会让观众听到电话两端的谈话,就好比将电话的听筒放在了观众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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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中我们还会见到演员面部的大特写长镜头,这一刻总是显得极为漫长,面部肌肉丰富而细微的表情会让观众一下子和人物的内心情绪同步,这也是一种有效的视觉缝合手段。而听觉缝合常常以画外音的形式出现,观众会听到主角的内心独白,就像在电影《美国丽人》里听到莱斯特·伯纳姆的心声。
我认为在所有现实缝合手段里最引人入胜的,就是创作者会在讲故事的过程中设下“缝隙(gap)”,留给观众自行填补。举例来说,电影里的某个场景,两个人物在屋内对话,观众对此明白无误,但摄像机却自始至终停留在一个人物身上,丝毫没有给第二个人物任何镜头……如此一来,观众便会开始自发的“填补”缝隙,也就是说,他们会开始假想第二个人物的面貌。又或者摄像机的角度恰好十分接近第二个人物的主观视角,那么观众便会将自己彻底带入到这个人物的位置上,填补缝隙。
另外一种制造现实缝隙、让观众自行填补的手段,就是剔除不重要的故事元素,压缩故事时间。举例来说,某个人物需要穿越城市从A 地前往B 地,创作者可能仅仅表达了交通方式、花费的时间、路程的艰难以及天气环境等等,但每一个观众都会自发地将自己的个人经历带入其中:暴雨的天气,紧迫的时间,搭乘出租车在城市穿行……于是,观众与剧中人物的生活被现实缝合了,紧密相连在一起。
运用以上这些机械化、技巧化的缝合手段,迫使观众认同故事中的客观现实真相,是将观众带入整个故事情境里、引发强烈共鸣的重要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