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运动
要推动故事前进,不仅需要提出问题,也需要设置心理预期。比如,在一个人掉落酒杯的例子中,问与答只用来描绘动作。然而,如果我们知道宴会中的酒杯之一有毒,我们就被迫要问许多关于毒药的问题,比如“是谁”、“是什么”、“什么时候”、“在哪里”和“为什么”。因为我们在阅读和观影的过程中,会调动各式各样的知识和经验储备,我们将会去推测所有被提出的问题的潜在答案。故事片中所有的剪辑策略,几乎都是为了要在一系列的镜头中,设置一个产生预期的结构,其结果就是叙事运动。
这种安排镜头的方法,在电影剪辑中是相当基础的,即使是苏联电影家爱森斯坦所相信的辩证性的蒙太奇,也是一种因果关系剪辑法的替代品,它们都是通过设置心理预期和提出问题来探索叙事运动。在爱森斯坦正、反、合的辩证式的镜头模式里,前两个镜头提出问题:“这些想法之间的关系是什么?”答案则是爱森斯坦提供的第三个镜头——合题。在这个分析里,苏联蒙太奇和好莱坞流畅剪辑并非两极对抗,而是相同的问答原则之策略的变体。
《自由的幻影》剧照,超现实主义的形式,问答模式的剪辑问答模式
最简单的问答模式仅需两个镜头,例如,一个人望向画面外的镜头,接一个他所望的事物的镜头。问答模式并不受长度限制,而且可能需要许多镜头才能完成一轮问答周期。或者,问答模式也可能通过改变镜头的次序来产生变化。虽然我们不常谈论这种说故事的方法,但我们欣赏的许多出现在布努埃尔、希区柯克、戈达尔、威尔斯和特吕弗电影中的东西,就是他们发展出来的挑战观众的问答模式。
前后关系
任何特定的问答模式,都能被进一步地延伸或修改,只要改变它前后的内容即可。比如,在库里肖夫的实验中,我们对那个男人对汤、棺材和小孩的反应的理解,被“他在每个场景中都深受感动”的假设所限制。如果我们加上一场戏,说明他只是在作假的反应,那么我们将会对原始的段落有不同的解读。虽然这也许像是相当基本的概念,但对这些叙事元素的操控,在希区柯克创造悬疑或巴斯特·基顿构造笑料时,却扮演了关键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