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台上单纯的形体动作或单纯的心理动作是没有太大意义的,只有两者紧密地结合起来,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它们结合的方式基本上有两种(点击查看演技教程<一>:什么是舞台动作):
第一,形体动作可以作为完成心理动作的手段,在这种情形下,形体动作带有从属性质,一切要以心理任务为依归。就如上述求婚的例子,我们必须执行一连串的形体任务去取得对方的欢心,才能达到求婚的目的。在全过程中,任何形体动作做得不准确、不细致、不真实,对方就会怀疑你的诚意,只要对方感到不真实,观众就同样感到不真实。在这种情形下,你是无法娶得美人归的。但是如果你紧紧地围绕着求婚这个心理任务,认真、细致、准确地执行每一个形体动作,自然会逐渐获得对方的欢心。
一如现实生活中的刺激反应那样,在思想和情感交流之中,你会得到相应的愉快感受。爱情的力量促使你更加温柔体贴,动作也就更见成效。平常难以启齿的绵绵情话,说起来特别自然而动听,对方亦会毫不尴尬地接受你的情意和要求。在全过程中,心理动作毫无疑问会起主导作用,但是假如把所有形体动作都删除,只剩下一些情话向对方宣讲,恐怕就会十分生硬而且尴尬,亦难以实现预期的目的。这就说明了形体动作是实现心理动作的手段,只有很好地利用形体动作,才能充分深入地体现心理动作的内涵。
《时时刻刻》 (The Hours)剧照第二,形体动作与心理动作平行地进行,在这种情况下,主导方面可能是形体动作,也可能是心理动作,全看当时的具体情况,看哪一个的目的对于角色更为重要。但是在任何情况下,形体动作与心理动作都是相互联系又相互影响的。
在生活里两种动作平行地发展是一种常见的现象,譬如家庭妇女一面织毛衣,一面说闲话。当听到某某明星的最新绯闻时,会不自觉地放慢了手上的编织活动,去用心细听,甚至情不自禁地去评论一番。由于过分激动而织错了针,于是又暂停评论把织错的地方拆了重来。
又如夫妻俩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吵嘴,手不停口也不停。吵到关键之处会暂停下来分个高下,又会随手拿起杂物敲敲打打,以增强气势压倒对方。总之不管怎么吵闹,打扫卫生的形体动作照样进行。在舞台上两种动作平行地进行,是经常使用的导演手法之一。如便衣警探扮小贩,一面在街上摆卖一面监视匪盗行踪。又如特务扮成情侣,一面做着各种难分难解的缠绵动作,一面又部署破坏任务。当发现有人监视时,调情性的动作是主要的;当避开监视后,部署任务就是主要的了。
《弱点》 (The Blind Side)剧照斯氏非常重视日常生活中那些最简单的形体动作训练,他认为演员在舞台上要重新学习走路、坐下、站起、开门、关门、穿衣、脱衣、喝茶、喝酒、写字、读书、做饭……这是因为许多匠艺演员从来不重视这些动作,他们在观众面前装模作样到难以容忍的程度。譬如:大口地灌酒,飞快地写信,胡乱地扫地,机械地看书,完全没有真实性可言!观众亦无从相信角色所做的一切是真实的,这样的形体动作不但不能表达心理任务,相反会起破坏作用。所以必须要求演员在台上把所有这些简单的形体动作做到像生活里一样,不但速度节奏一样,逻辑顺序一样,而且自我感觉也一样。因此,在培训青年演员时,就得在这方面提出最严格的要求,并采取“无实物动作”方式进行训练。
所谓无实物动作,就是基本上没有小道具依靠的情况下,全凭演员的形体动作去表达一些简单的生活内容。如练书法、数钞票、缝衣服、找东西、摆餐桌、修理物品等。虽然演员只是在空气中做这些动作,但要让观众完全信服他做了些什么。这样一个基本要求,促使演员不得不认真对待每一个最简单的形体动作,认真回忆和体验它的逻辑顺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的细节,尽一切努力把生活的真实再体现出来。试想在无实物的状态下都能达到舞台真实的要求,那么在有实物的情况下自然就不难做到了。当这种训练达到一定程度以后,演员就会感到不说话就不能进一步表达心理要求时,言语动作的训练才成为必不可少的手段。形体动作与言语动作的高度结合,必然促使言语动作产生强烈的行动性,具有积极的进取的色彩,赋予死的台词以活的生命。
摘自:《演技教程:表演心理学》(修订版)
著者:傅柏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