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界以外的人经常问我,什么是总摄影?他都干些什么?
回答是:几乎什么都干,也几乎什么都没干。他的作用往往因影片的不同而有着很大的区别,这是很难准确地加以限定的。我的工作也许只是简单地按动摄影机的开关,有时甚至连这都不必做,有些影片实际上是摄影机的操作人员来控制摄影机的,而我只是坐在旁边一把椅背上刻有我名字的坐椅上,在这种情况下,我只是监督画面,提出建议,并且……在职员表上落上我的名字。在庞大的超级影片的制作中,人们很难断定究竟是谁负责那些摄影上的特殊效果,因为它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然而在低成本的影片中,总摄影如果和一个没有经验的或刚刚起步的导演合作,那他就不仅要挑选摄影镜头,而且要决定画面构图、摄影机的运动、设计与镜头有关的演员动作,当然还有照明,每一场景的气氛,我甚至参与了选择色彩,材料、布景的形状和服装,并且只要有可能,我喜欢自己操作摄影机。
著名西班牙摄影师纳斯托·艾尔孟德罗斯(Néstor Almendros)当导演的技术知识在实际创作中不足以表达他的艺术设想时,总摄影就要介入了,他应该提醒导演不要忽略有关镜头的一些规则,当然摄影首先不能忘记他是在帮助导演。尽管摄影师可以为自己的独特风格而自豪,但不能强行,而必须尽力理解导演的意图,尽可能多地看导演的片子,要明白这不是“我们”的片子,而是“他”的。
人们常问我,为什么我过早地放弃了当导演的志向而把自己全部奉献给了摄影。实际上,最初我一直试图同时从事两种职业,但一个是意外地象火箭般地飞速上升,而另一个——导演,则停滞不前,可以说这是生活决定了我。我确信在摄制组中我具有最佳的位置,我从未想改变过,我是第一个通过取景器“看到”影片的人。如果影片失败了,摄影师很少被指责,而如果成功了,他的作品又总是受到赞扬。另外一个长处是,摄影师有许多机会去旅游,可以从一个摄制组换到另一个摄制组,从一个导演换到另一个导演,过着一种变幻的冒险的生活。
纳斯托·艾尔孟德罗斯(Néstor Almendros)(左一)与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尽管通常总是导演对每个镜头提出设想,但我总是喜欢先和导演商量,然后加以发挥。有时提出我的修改意见,如用什么镜头或摄影机,应向演员靠近或离开多少。我喜欢讨论一场戏的场景,提出摄影构思,甚至还要考虑布景,当然所有这些都取决于导演。有些导演不喜欢与他们的合作者交换意见。我从我个人的经历中发现,傲慢的导演并不一定是最好的。
当我们还是年轻的罗马摄影中心的学生时,有些人就在口头上宣称要打破我们前辈所做的一切。自然我们鄙视好菜坞所谓“妖艳”的摄影,同样我们也抨击新现实主义,它最终还是走向了灭亡(1956年)。我们不明白,当影片的导演、主题、内含都做了根本的改变后,摄影怎么就产生不出相应的技术革新呢?原因是这一运动试图在寻找一种“新”现实主义,其用光的依据是随意的、冒牌美的光影关系,这正是我们不能容忍的。